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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一达的北京情结

1999-05-14 来源:光明日报 周易 我有话说

世味年来薄似纱,谁今骑马客京华。

小楼一夜听春雨,深巷明朝卖杏花……

收到刘一达所著《皇天后土》、《苍生凡境》和《凭市临风》,在扉页上没有找到“指正”、“指教”的字样,倒抄录了三首诗,其中一首便是前面所引陆游的《临安春雨初霁》。我理解刘一达,作为一个把北京城看成精神归依的文化人,他有着无限的感慨:春雨的沙沙声被噪音掩盖了,花店里买不到带露的杏花了,历尽沧桑的老城墙也只剩下两个小土墩。

站在牌楼和四合院前的刘一达为失去的而伤感,这似乎不仅仅是一种怀旧情绪。他在自序中这样写道:“说到史料,一般的史书,记录下来的都是国家大事,民间的一些小事儿,史料上找不到。可是后人要想了解当时老百姓吃喝拉撒睡的事,想了解点儿以前的风土民情,轶事掌故呢?”刘一达就是想给后人留点东西,而他留下的这些东西,全是靠两条腿跑出来的。《环球企业家》杂志的赵莉女士告诉我,平安大道开修的那些日子,刘一达常常到那条路上转悠,他生怕有什么东西给拆了,而他却不知道(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样?)。北京的城砖、城墙和城门,北京的名人故居,北京的老字号和会馆,北京的大杂院,北京的王府……,所有这一切都呈现在刘一达的笔下;他甚至弄清了骆驼的“一把”到底是多少:民国前六头或七头为一把,民国后三头为一把。

刘一达要留下来的,是《东京梦华录》和《日下旧闻考》一类的书,是关于北京的百科全书。我看见他站在一道门槛上,门槛的一边是帝国的碎砖烂瓦和旧闻,另一边则是林立的大厦和新闻。他必须顾及两边。现实由不得他,由不得他总是沉醉于对老北京的凭吊和怀想;他必须面对现实,面对今日北京人的普通生活。他所关注的,是别人视而不见或不屑于落到纸上的东西,是活生生的东西。他记录了市井的变迁,从茶馆、小酒馆到理发行、澡堂子,从板爷(蹬板车的),从“题虫儿”、“网虫儿”到“候爷”、“串百家门的”,从修车人、教徒到掏粪工、公交车售票员……他的笔触及北京人生活的方方面面。值得指出的是,刘一达并不是像他自己所说的在“拉闲片儿”,对现实和人事,他有着记者所特有的敏锐和清醒,有时甚至持激烈的批判态度。这一点,在《苍生凡境》中表露得最为透彻,仅从篇目的标题上就能看出来:《外企“黑雇员”》、《玄色的诱惑的迷津》、《吃铁路的“沾毛儿”》、《交往中的黑洞——“杀熟的”》、《京城“骑驴的”》、《暗访京城三陪女》、《京城“傍家儿”》……;其中许多人和事北京人都不知晓的:“沾毛儿”是对那些专吃包裹快件托运、从中拔毛的人的谑称;“骑驴的”有点像老北京跑和事的中间人,还有点像“拉纤儿的”掮客;如此等等。刘一达不但对北京人“门清”,而且像他的小说作品一样,他的这三部资料性的、纪实性的著作,语言上透着浓重的京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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